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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呸!你提醒得好,老爺也早意識到,長安終非久留之地,這裡的權貴咱們家攀不起,留你一人攀去吧!誰愛去誰去!我們老爺和小娘子是早想通了的!”

沈宴之心頭如潑了一桶冷水,冰涼自胸口升起,蔓延至四肢,臟腑彷彿已被生生凝凍。

“我們老爺還說了,你願意留下就留下,改明兒休書就遞到長安來,若不願意還是想著回滄州,那便等你回了滄州再休夫。”

說罷,婢女拾起了地上摔落的木盆,昂首越過沈宴之而去。

沈宴之呆若木雞,半晌不能動彈。若不是霍將軍大張旗鼓地質問永平侯,他都不知這其中牽扯,竟遠不是他一介布衣能夠想到的,還以為是阮氏為了一時嫉恨之心朝花眠下手,故而大發雷霆,甚至動手打了自己的妻子。沈宴之懊惱地一拳砸在了樹上,瞳孔之中充血赤紅。

*

至夜色沉了下來,霍珩才從公務和廷訓之中抽身,騎著一匹快馬回了水榭,解鞍下來,將馬遞給一人,才發覺這竟是個陌生大漢,微微愕然。

大漢忙解釋道:“小的姓魯,是長公主新找回來的車伕。”

霍珩了悟,頷首應了一聲,舉步要走,魯姓大漢又忙不迭牽著馬韁跟上了幾步,霍珩見他欲言又止,蹙眉問道:“怎了,還有事?”

魯姓大漢腦袋低垂,末了他低聲說道:“不止我一人,長公主還下了令,讓、讓霍郎君,日後也為馬車伕。”

霍珩的漆眉往上挑動,湖水生出波瀾,晃碎了澄湖底的幢幢燈影和皎皎月光,將面前中年男子的面孔映得模糊柔和,看不清輪廓了,霍珩驚訝之後,極快地鎮定下來,淡淡道:“是麼,那很好。”

自己母親自己瞭解,縱然是真讓父親駕馬車了,也必定只能為她一個人駕馬車,至於他和花眠,還受不起父親的如此“禮遇”,他們夫妻從前不能破鏡重圓,霍珩一力撮合也是無用,如今霍珩不想撮合了,隨他們吧,也是人到中年了,還折騰不夠。

他撇下那魯姓大漢,舉步上了水榭石廊,繞過縵迴廊腰,踱步至寢屋,花眠已吹了燈歇下了。他看了眼,小心翼翼走入了淨室,沐浴淨身,儘量不發出一丁點水聲。

但沐浴之後走回床榻上,人才躺下來,那隻軟軟的手臂便伸了過來,將他的肩膀霎時便勾住了。

“眠、眠眠……”

他嗓音啞著,氣息有點不穩,但他是知道花眠對自己的魅力的,也半點不敢動彈,怕又碰著磕著哪一處,蘿蔔又自己長起來了。

他甜蜜地苦熬著,那小婦人卻直往他懷裡鑽,語調也是悶悶的:“霍珩。”

他聽出了她的鬱悶和失落,忍不住垂下了面,花眠柳眉微顰,在方才霍珩隨手點燃的一支長燭的光暈裡,面上的失落和愁悶完全看不清。“我亦想去張掖。”

十二歲後,這輩子最快活的時光便是與霍珩在邊塞相處的那段時日。她捨不得他。

“眠眠,你腿上有傷,腹中還有我們倆的骨肉,不要任性。”

花眠聽他哄著自己,卻很是不開心,緊抿住了嘴唇。

“眠眠……”

花眠從他懷裡支起頭,翻過身,一下將霍珩扣在了自己身下。

右手攥住了霍珩的手腕,發覺他的手腕太粗,她的小手根本握不下之後,花眠羞愧且鎮定,又緊壓住了他的兩根手指。

霍珩在燈光照映之下輕端詳著這張宜嗔宜喜宛如嬌花般的臉蛋,頓了片刻,回神之後,他的聲音忽然變得極緊極緊:“眠、眠眠!”他長吸入一口氣,“別動!”

“你到底願不願意!”

霍珩被折磨得恨不得一口咬住她的臉蛋,狠狠地咬下一塊肉來。怎麼會有這麼壞的女人!

仗著她身懷六甲,就這麼欺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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