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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那柄漆黑的摺扇,一道收入了廣袖之間,如劍畢收於鞘中。末了,他語調微揚,淡淡道,“你記著今日所言,傅君集必會伸長了脖頸等你,若有本事,你儘管拿他命去揚名立萬。”
霍珩自負且驕傲,哼了一聲,轉過了身,“自然。傅逆人人得而誅之,就算我不下手,也有別人慾刃之後快。”
那人便在廊簷之下,晴光如遊絲移動的光暈裡,神情莫測地看著他。
彷彿一見如故,霍珩心中對這個突然而來,闖入他的生活中,卻並不對他指手畫腳,秉性溫和如一個和藹前輩般的傅君集,可說是極為信賴和喜歡。第三次見面時,他更是說笑:“我瞧你,人也不大,怎麼竟我爹一樣的脾氣。”
那人的指尖掐著一柄墨畫摺扇,漆黑的扇柄在掌中靜臥。
他淡笑道:“小孩兒,我大你二十一歲。”
霍珩有點傻眼,傅君集挨近過來,他身上有股清幽淡雅的冷梅香氣,四時都如冬日般,走到哪兒,溫煦的皮下都結著一層令人冷意透骨的冰稜。但對霍珩,則是完全不會。他甚至騙霍珩,“依著禮節,你可喚我一聲‘叔叔’了。”
霍珩骨頭傲,說什麼不肯低頭,但時常便會被以此來取笑。
後來霍珩知道了他的身份了,與他決裂了,想起那時對著一個只有兩面之緣的陌生男人掏心挖肺,仍然感到不可思議,這種蠢事簡直不像是自己所能做出的。他懊悔了許久。
懷裡的小婦人,安寧地閉著眼睛,彷彿闔目淺眠,但纖細而濃密的黑睫卻如振翅的蝶般顫動著,他閉目在她的眉骨之間親了親,啞聲道:“眠眠,你會罵我恩將仇報,豬狗不如嗎?”
“不會。”花眠抱緊了他,“你沒有錯。”
霍珩心肝有點兒發抖,彷彿不相信,花眠又咧嘴笑了幾聲:“傅君集就是有本事,他明明是最大的壞人奸邪,卻讓人又無法真正狠下心來恨他。郎君,你自小嫉惡如仇,這是你的好。我明白,傅君集心裡更是明白,他說,只感到欣慰,也不怕你這個區區小混蛋,能真翻過天去。”
“他一直看不起我。”霍珩微微咬牙。
“不是。”花眠搖頭,“那是長輩對晚輩的敦促,他們對我們永遠都是不能完全滿意的,否則我們無法成長起來。”
“眠眠……”霍珩將臉在她柔軟的青絲之間蹭了幾回,反反覆覆地摩挲著那一段墨髮,翠翹之下,滿掌滑膩。
那其實不是霍珩與傅君集的最後一次見面,後來於一次狩獵中,霍珩落單,他恨極了那個欺騙他的大奸臣,張弓搭箭,便對準了傅君集。可最終箭矢不能發出,只要看到那人,便會想到他如父如兄的關懷,幾乎是父親都不能給的。霍珩一個猶豫之間,有旁人卻對傅君集放出了冷箭。他吃了一驚,已阻不住去路,幸而傅君集武藝高超,箭鏃堪堪擦過他的鬢角,刮花了他近顴骨的一小片面板。
傅君集反應極快,逃生之後,目光便尋了過來。
霍珩的箭甚至都沒來得及放下。
他遠遠看到那人失望的目光,幽暗而晦澀,如同凝視著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。
霍珩沒有辯解半個字,他不過沉默地將箭插入了箭筒之中,撥轉馬頭離去,從那之後,別是永訣。
霍珩這一生,於諸多事上,自問無愧於心,無怍於人,但唯獨這一個傅君集,讓人愛恨交織,無法兩全。誠如花眠所言,傅君集沒有對不住他,可是他有竊國之舉,人人得而誅之不是麼?邊境兩年,霍珩一想到傅君集,唯一拿來寬慰自己的,僅只有這麼為國為民、大義凜然的念頭罷了。
“眠眠,每每提到那人,我恨他怨他,其實不過是憎惡我自己!”
“我明白的。”花眠拍了拍他的背,沿著他的脊骨撫了下來,輕聲哄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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