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盍邑翻了個身,抬手運動內力揮滅了燭燈,整間屋子頓時陷入一片黑暗,失去視覺後的聽覺異常靈敏,身邊人兒呼吸清淺,平穩有序,睡得很沉。半途聽到她嚶嚀幾聲,煩躁的踢了踢被子,便猜測她大概是夢魘了,遂將人攬進懷裡低聲哄著,過了片刻屋子裡終於安靜下來,他越過她的肩頭盯著窗外微弱的月光,久久無法入睡。

藺紓半夜醒來,迷糊中察覺,艱難的半睜眼睛,可惜黑暗中無法視物,她什麼也看不見,只能聞到他身上清淨的味道。

“你怎麼了?”

盍邑沒想到她會醒,想來是自己吵到她了,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背,低聲說:“無事,睡吧。”

她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,然後伸手抱住他,很快又沉浸於夢鄉去了。

翌日正好是休沐,盍邑順便送她回宮,路途中她想起半夜之事,便又問他。

他卻仍是什麼都不肯說,只道無需她憂心。

藺紓撅嘴不悅哼了一聲,“不說便不說!”

往後可別求著她聽!

休沐叄日後上朝,當日盍邑上奏請求憲元帝派人支援荊州洪災,並說自己在京所待時日過久,憂心荊州百姓,請返荊州。

憲元帝先是拒絕他請返荊州的請求,後來見他態度強硬,沉吟半響,最後只同意支援荊州洪災,對於其返回封地一事暫且不提。

卻說藺紓晨起梳妝時有一小黃門跑來稟報此事,當場便大怒拍桌摔碎了一把白玉梳子。

盛怒之下,連妝發都無心思擺弄了,草草的挽了個發便提著裙子出門尋人。

盍邑方退朝從太和殿裡行出,便見到她板著一張黑臉,氣勢洶洶的領著幾個宮婢朝自己的方向疾步行來。

他側目向四周探查幾眼,見周圍無甚麼人,遂停下腳步,站在暗處裡等她。

只見她回頭吩咐一句,宮婢們都頷首應下,自行退到一邊,她自個邁著飛步小跑過來,到他面前停下第一件事便是抬拳砸他的胸膛。

看她雙目怒睜,火冒叄丈的模樣,盍邑大概知曉她為何如此,也不抵擋,隻立在原地任由她捶打。

藺紓一邊在他身上發洩怒火一邊厲聲道:“為何不告訴我!你是不是早就想著回荊州去了?!故而生辰那日才對我那樣好!”

她衝著他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,怪不得之前問他什麼也不肯說,事後她還覺得奇怪呢,果然沒兩天便聽得他自請返回荊州的訊息,真是氣得差點連心肝都碎了,如今見他面色平靜,毫無波瀾,更是氣得幾欲嘔血。

“想來你是早就做好了準備,只待聖旨一到便棄我而去,好啊你!盍邑你個現世陳世美!負心漢!”她跺腳越說越氣,眼淚不自覺的落下來。

見她越說越離譜,盍邑哭笑不得,不顧她的掙扎將人緊緊抱入懷裡,才終於開口道:“我不走,你別怕。”

他知曉她心裡的恐慌,故而不僅未因為她對自己的誤會而產生惱怒,反而愈加心疼憐惜。

聽得這句話,藺紓才停止掙扎,在他懷裡脫了力,張口便咬住他的肩頭,眼淚滾滾,低聲嗚咽。

荊州有難,民心惶惶,他是有想回去的打算,但只怕憲元帝不肯放人,從入京至今,盍邑始終摸不透這位聖上到底要做什麼。

有哪位帝王會將一個駐管封地的侯爺留滯首府如此之久,他待在京城的時間已經遠遠超過了原定的期限,雖然已沒了起初的不安,但心裡的那點警惕和疑慮還是久久無法消散。

幸而入京以來未曾發生過與他相關之禍事,

又加之心中有了牽掛,時日一久,他反倒不捨得離開了。

盍邑心中已有把握,故而才敢在早朝中出此下策,只為“逼”憲元帝重視這次荊州之事。

身陷險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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