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他們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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藺紓正視前方,揚了揚下頜,竭力維持住那點所剩無幾的尊嚴。
若不是看她面容蒼白,雙眼紅腫,身上那股子破碎感淋漓盡致,往日的靈動大大削減, 盍邑還真要以為方才那場鬧劇從未發生過 ,轎輦上的人還是從前那個驕傲神氣的嫡公主。
扭頭看宸貴妃,只見藺琮與之對視暗笑,盍邑收回視線,若有所思。
“哈哈哈哈!”宮殿裡傳出來的大笑驚動了在枝頭上小憩的鳥兒,幾隻形態可掬的黃鸝撲騰著翅膀飛走。
“母妃,只可惜事發時兒臣不在場,若不然,兒臣真想瞧瞧那閹人是如何發瘋的。”藺琮想起方才御花園裡的那場精彩絕倫的好戲,心中暢意痛快,一張俊臉笑得猙獰。
“你還別說。”宸貴妃放下茶盞,有些後怕的道:“起初看見時,還把本宮嚇了一跳,那瘋子的模樣當真逼真。”
如今想想還真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。
“若不是她之前那番作為,怎會遭此反噬,這種人最是可憐不得。”藺琮看出她的不忍,心中暗道女人家的心腸果然是水做,一碰就碎。
“母妃,對此等心思險惡之人,咱們必定不能心慈手軟。”
聽了他的話,宸貴妃思及以往藺紓對他們的所作所為,心裡那股子對她的可憐頓時煙消雲散,“琮兒說的對,做大事的人,切忌心軟。”
而後藺琮疑惑她為何要向憲元帝提出那樣的建議,按他的想法來說,若是藺紓被指配給那個太監做媳婦,才叫作一招致命。
宸貴妃搖搖頭,笑他:“你啊,可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?”
先不說別的,就依憲元帝那個疼愛藺紓的勁,他就不可能答應這種荒謬的提議,故而她才折中選了個較為妥當的方式,至少,那樣在憲元帝面前不會顯得他們“操之過急”。
宸貴妃原本想的是,藺紓那樣心高氣傲自詡出身的人,若是因這事便被隨意婚配了一個平庸得不能再平庸的駙馬,指不定在心中慪死幾萬回去。
皇后出身高貴,便連帶著她那兩個兒女都是如出一轍的目無下塵,從不將他們放在眼中。要說自己在這宮裡最惱的人是誰,囂張跋扈的藺紓自然是頭一位。
見他沉思不語,宸貴妃收了笑,“藺紓那丫頭,雖然跋扈了些,可卻是真真實實的會討你父皇的歡心。你若是得空,仔細學著點,莫要整日同你宮中那些鶯鶯燕燕糾纏個不停……”
藺琮最不屑藺紓那種作風,心中鄙夷,但見她此刻語重心長的提點自己,思及自己後宮中的混亂,也有些悻悻,遂正了色回道:“兒臣曉得,勞母妃掛心……”
藺紓回宮第一件事便是沐浴,只不過一反常態,並沒有命人伺候,而是獨自待在浴房裡。
“這都第叄桶水了,咱們要進去瞧瞧嗎?”浴房外,寒梅眼瞧著抬進抬出的熱水,側頭輕聲問身邊的落雪。
只見落雪輕輕搖了搖頭,“公主想自個靜靜,咱們還是不要進去打擾為好。”
“噯!這都什麼事呀……”想起自家公主在御花園裡的經歷,寒梅絞了絞手中的帕子,蹙眉怨聲道。
浴桶中,藺紓卯足了勁擦洗著身子,那兇猛的力道如同對待的不是長在自己身上的皮肉,直將身上的白嫩的肌膚都摩擦得通紅沁血。
被人欺辱也就罷了,偏偏那時候盍邑也在場,沒有女子想在自己心儀的人面前出糗, 尤其是這樣難堪至極又令人無地自容的事。
人生目前為止最屈辱狼狽的時刻卻恰好被他全程目睹,藺紓只要稍想便覺羞憤欲死,而後愈想愈傷心,猛地把手上的巾帕扔入水中,不顧被濺溼的一張臉,坐在浴桶裡抱住雙膝嗚咽起來,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撲簌簌的掉進熱水裡,掀起點滴波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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