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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內侍顯然也是有些驚怕,戰戰兢兢回稟說道:「是,是林御史陪著來的,說是有要事要面見太子。」
趙啟跟周健對視一眼,太子一笑:「這個林妃,還是有些見識的。很識大體。好,快傳。」
內侍領命而去。周健道:「想不到她會這麼快主動前來。」
太子道:「這林西閒雖是女流,卻非同一般。」
「太子要小心應對,如果她……」
「你是說,如果她想跟孤求情,放了鎮北王嗎?」
周健道:「不然她又為什麼這樣著急前來呢。」
趙啟說道:「孤心裡有數,你先退下吧。」
周健去後不一會兒,林氏父女已到。
趙啟心中原本還有些狐疑,畢竟側妃身死的事轟動天下,豈能有假,這突然冒出來的側妃,總不成是膽大包天的人假冒的吧,但當看見西閒的那一刻,這種疑慮赫然煙消雲散。
西閒雖已經換下了那套半舊麻衣,卻也仍穿著一身素服,珍珠白的衫子,銀灰色的裙,外披著同銀灰的氅衣,烏黑的頭髮上只簪著一支素淨之極的銀釵,整個人清水素顏,眉峰眼角凝著三分傷悒,卻仍無法掩飾天然麗色。
趙啟見她要下拜,早轉出桌子,及時將她扶住:「王妃不必多禮。快請起。」
近距離看,卻更見眼若秋水,唇似塗朱,雖然不施粉黛,卻比那些塗脂抹粉的三千佳麗更見絕色韻致。
趙啟一怔之下,又請落座,道:「孤才聽聞王妃回來京城,才要準備去林府探望,不料來的這樣之快。」
林牧野道:「殿下不必多禮,其實早就該到了,只是娘娘先前因體虛又加勞累,暈厥在家,請大夫看過了無礙,這才急急趕來的。」
趙啟點頭,又看西閒,關切說道:「本來該讓你好好休息再做別的打算,只是……孤心裡實在是不解之極,原先不是說……到底發生了何事?」
西閒道:「我之所以著急趕來,就是想向太子說明個中內情。可在此之前,我還有一件事……」
趙啟忙問何事,西閒道:「敢問殿下,蘇良媛,是真的……身故了嗎?」
這短短的一句話,卻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問出口,聲音都是顫抖的,眼中不知何時湧出的淚花也隨之簌簌閃爍。
太子見西閒問起此事,臉上也流露出痛楚之色,他低下頭道:「是。」
西閒張了張口,卻沒有力氣再說出別的話,兩行淚卻刷地流了下來,西閒張手扶住額頭,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落淚。
太子從旁望著她肝腸寸斷的樣子,頓了頓:「王妃身子本就不好,千萬保重,不要因此過於悲痛。」
西閒的手指撐在額上,時不時抹去眼中的淚,雖想停住,但淚彷彿泉湧一樣,無法遏制。
「我……可能不能再見她最後一面?」西閒顫聲問。
趙啟滿面感傷道:「先前停了三個月的靈,因為天熱了,所以已經入土為安了。」
西閒的手一動,覆住雙眼,她微微仰頭喘了口氣,終於緩緩止住了淚。
西閒轉過頭看向太子趙啟,丹唇輕啟:「殿下……舒燕,是怎麼死的?」
這雙極美的眸子被淚浸透,顯出幾分楚楚脆弱,卻又格外的明澈,彷彿能照見人心底不見天日的陰私。
這個答案十分簡單,甚至全天下此刻人盡皆知。
趙啟本是要如此回答的,但望著西閒的雙眼,卻突然不想用那個千篇一律的說辭了。
太子嚥了口唾液,垂著眼皮說道:「這個,你該去問鎮北王,他比孤更清楚。」
「我的確是想問一問他,這到底是為什麼……」西閒的聲音很輕,彷彿嘆息,又像是冷笑:「不知王爺他現在何處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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