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巫蘅只記得後來在建康受的諸多磨難,後來嫁給劉敬之後,種種淒涼。

可是在謝泓的記憶裡,不是這樣的。

“瑾之這一局當真要讓我三子?”十九歲的謝泓,遊歷歸來,棋藝大漲,建康城中已經難有其敵,但他刻意壓著這事不說,桓瑾之一時託大,便故意要讓他三子。

長亭晚,瀟瀟一川暮雨,煙靄氤氳,桃色如夢。

巫嬈帶著兩個家奴躲在一叢木槿花樹後,巫蘅也被她差使著跟來了。在巫宅裡,她真實的身份一貫是巫嬈的粗使丫頭。

滿樹的葉子將巫嬈藏得不教別人發現一絲破綻,她手裡扣著一隻繡給桓瑾之的香囊,對身後兩個家奴道:“呶,將這個替我贈予桓七郎。”

那時她還沒有對桓瑾之第一次表明心跡,滿懷希冀地等著他們替自己送出定情香囊。

她一時昏了頭了,但兩個家奴卻是清醒的,說什麼也不願前去,推推阻阻的巫嬈便惱了,最後將紅色繡鴛鴦百荷的香包塞給巫蘅,並以一種不容置喙的口吻命令道:“你去!”

巫蘅是隻軟柿子,嫡姐這麼吩咐,絕沒有不答應的道理,便卑躬屈膝,怯懦地取了香囊。

巫嬈多看了她兩眼,眼光陰暗了下,將她摁倒在地,抹了兩把泥灰在她臉上,命令兩個家奴將泥土搓成灰灑在她的髮梢。巫蘅不敢反抗,不敢吭聲,眼淚忍在眶裡直轉。

然後被抹得滿臉灰跡的巫蘅被他們推了出去。

涼亭中,桓瑾之從容鏗鏘地落下一子,“輕澤,你的棋藝與足以與謝君比肩,我是下不過你了。”

謝泓少年得意,朗笑起來,“下回你還敢小瞧於我?士別三日,早該刮目相待。”

桓瑾之苦笑搖頭,又道:“你的性子再不收一收,怕是將來,女郎們只聞謝泓名聲,卻不知你這個性,嫁了你後悔。”

謝泓軒眉輕皺,他有一個人惦記,還沒有找到。

適逢這時,有人摔了一跤,這動靜有點大,桓瑾之聽聞聲音,將拈起的棋子放入棋笥之中走了下來,謝泓悵惘地看著一川煙水默然不言。

桓瑾之走到停下,方才發覺原來是一個少女,滿身狼狽地跌倒在地,細雨霏微,她的青絲都溼透了,一雙眼卻悲傷無助地看著他。

桓瑾之心中一動,但又不能隔得太近,只能退了一步遠,儘可能不傷害到她,“你是什麼人?”

巫蘅捧上了一隻香囊。方才摔了一跤,已經掉在了泥裡。

她不敢忘了巫嬈交代的話,齒關戰慄道:“七、七郎,這是我,我們家女郎的一片心意……”

話都說不利索了,桓瑾之眉心一皺。為他送香囊送木枝送美玉的都多如過江之鯽了,他對一個素昧謀面的女郎送的香囊更應該不怎麼在意。

但也許是巫蘅的模樣有些可憐,他嘆了一聲,“把東西放下,你走吧。”

也不是替自己送的,而是替別人轉達心意。桓瑾之,你在想什麼?

巫蘅點點頭,找了一處安靜的角落,將香囊放在一株蘭花下面,才爬起身踉踉蹌蹌地跑遠了。

謝泓轉過朱漆迴廊,倚著綺柱微笑,“方才又是一個對桓七郎有意的?”

煙雨朦朧,巫蘅的身影只剩下一個清淡得要從墨畫之間隱去的輪廓。而身後,是大片神秘廣遠的留白。

桓瑾之彎下腰拾起香囊,鼻尖是一縷清雅的蘭香。

他走回涼亭,衣衫已經溼了,桓府的家僕取了蓑衣和斗笠,謝泓卻孤孑一身地立在雨霧裡,唇邊眼角都是坦蕩的微笑。

桓瑾之嘆道:“謝十二,這些東西,你未必比我收得少。”

這倒是一句實話。謝泓最近被王家的么女王曦纏得有些緊。那個女郎張揚大膽,已經放話出來,此生非他陳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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