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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面色不善地眯了眯眼,也不知道自己在不悅什麼,他淡淡頷首還禮:「孫家表兄。」
裴在野趁著孫明煦站起來的功夫,趁機打量他一眼,發現他沒自己高,便是兩人面對面站著,孫明煦也比他低了大半個頭。
這個發現讓他心下不由鬆了口氣,又暗暗自得。
其實他比這個是有點欺負人,孫明煦身長直逼六尺(180左右),在普通人裡已經算高的,但是裴在野身量更是六尺有六(188左右),日後說不準還會再長,單論身高實在罕逢敵手。
他目光落到孫明煦臉上,發現他也沒自己俊,不過英挺些罷了。
而且孫明煦二十四五的模樣,年紀也沒比他大上不少,沒他高沒他俊還比他老。
裴在野也不知道為何,心底暗暗和孫明煦較起了勁,特別是看自己贏了,唇角不覺翹了翹。
很快他又笑不出來了,他發現孫明煦體格健壯,面目英挺剛毅,似武人多過似文官,倒是符合沈望舒的審美。
裴在野的臉色有點難看。
沈老夫人適時開口,笑:「你們表兄一路趕來,還沒用飯呢,我這就命人把飯菜抬上來,既然你們相熟,正好作陪,為他接風。」
她說完招了招手,僕婦很快抬著一桌飯菜上來。
小輩們依次落座,孫明煦似乎想到什麼,令隨從從箱子中取出一本《梓人遺制》,飯桌上親手遞給沈望舒,又是笑又是嘆:「之前的事是沒法子,你既有製造方面的能耐,不妨在這方面多多訓練培養,假以時日,未嘗不能有所成就,這本書是造物基礎書,我買了之後特地託人送往長水村,卻沒找著你的人,沒想到在這裡碰見你,正好把這本書送你。」
他生的一副昂藏大漢的模樣,說起話來嗓音卻很溫和動聽,反差之下,有種獨特的魅力。
兩人是故交,說起話來也頗是熟稔,他又叮囑道:「不拘著製造什麼,你先從基礎的開始學起,就是文化課也得跟上,不然怕是理解不了書裡的意思,慢慢來吧。」
沈望舒確實愛幹這些敲敲鑿鑿的活兒,見到這書,登時興奮地用絹子搓了搓手,這才接過,嘴裡直唸叨:「哎呦,這可太貴重了,難為你還記著呢。」
她有天賦的事兒,裴在野自也知道,他是個看事高遠的人,晉朝眼下瞧著平順,其實也是危機四伏,她既然機緣巧合之下能造出射虎弩,他也認真考慮過如何培養沈望舒這方面的天賦,甚至讓葉知秋從兵部去調圖譜,以期她能儘快打造出真正的神兵。
但眼下有孫明煦比著,他也得心不甘情不願地承認,他對她的培養計劃太過功利,甚至不如孫明煦考慮周全。
畢竟裴在野又沒打算在沈府多留,過一陣便會離開,解決巴陵王和西蠻之事又迫在眉睫,自然是圖快的。
孫明煦笑一笑,又問道:「我還特地託人去了柳家尋你,只是聽來人說,柳家現在空無一人,長水村也十分荒僻,可是出了什麼事?」柳家是收養沈望舒的人家。
沈望舒抱著書本興奮了會兒,聽他問起這個,突然也嘆了聲:「柳叔前年中了舉,今年他去赴京趕考的時候生了場重病,爺爺奶奶放心不下,拖家帶口地去京城探望柳叔了,我主動留下來看家,誰料前一陣梁州遭了災,又鬧起了流寇,我半夜睡著就有好幾個匪人溜進來了。」
她說著便十分傷感:「新來的縣太爺聽說是總督的親戚,又不管事,父親怕我繼續留在村子裡不安全,連夜便帶著我走了,我給柳叔他們寫信也沒收到迴音,柳叔對我就跟親女兒一樣,怕別人對我不好,至今都沒敢娶老婆,也不知他們怎麼樣了。」
柳玄是當地頗有名望的鄉紳,他至今未娶妻的原因,還和沈望舒的母親有些關係,孫明煦不好接這話,笑著寬慰:「無妨的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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