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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看見的刺客肯定不是表兄。
兩人只是碰巧有些相似罷了。
表兄有傷在身,他和郡主無冤無仇的,怎麼可能去刺殺郡主?
沈望舒讓這些話塞滿了腦袋,在不斷重複之下,她似乎也對這些話信以為真,腦海里的那道人影漸漸地淡了。
她眨了眨大眼:「他哪裡都沒去。」
房樑上,裴在野脊背本來已經繃直,卻又在此刻,緩慢地放鬆了下來。
他對她實在稱不上很好,何況兩人目前的關係,不過是尋常『表兄妹』而已,她完全沒必要擔如此大的風險為他隱瞞,若此事一旦暴露,她很有可能受牽連入獄,——更別提他的手下之前還傷了她。
從哪處看,她都有充分的理由向王府道出實情,即便她不敢確定刺客是他,她也可以說一句『表兄確實不知去向』,這樣王府立刻就會懷疑到他頭上來,可她偏偏選擇了隱瞞。
這幾天,因為陸氏和大皇子生事,讓他心下頗是厭憎,即便明知道這些事與沈望舒無關,他心裡仍忍不住遷怒。
但隨著她這句話,那些遷怒和惱恨霎時都散了,連帶著她蓄意欺瞞的事,他也不再膈應了,心裡一抹隱秘的喜悅和動容卻像是紮了根似的,悄然而生。
這世上願意對他好的人很多,或是求名,或是求利,但沒有哪一個,能讓他心頭彷彿被羽毛搔過似的,麻麻癢癢的。
他在無人看見的陰影處,不知不覺地翹起了嘴角。
沈望舒在底下又補了句:「表兄身子不好,每日離不開湯藥的,若您不信,可以派人去我們府上問一問,至於為什麼沒人在馬場看見他,我想大概是因為他騎不了馬,所以在安靜的地方歇著吧。」
她說這話的時候,很是緊張,長史或許瞧不出,裴在野卻能看出,她的背脊在極輕微的顫抖,或許是扛著這麼大的壓力說話,讓她怕的緊了。
裴在野不由抿了抿唇,望向那長史的目光,有些不善。
長史想到自家郡主說,兩撥刺客均是身手敏捷,若沈府那位表少爺是個病秧子,自然不可能是刺客。他出於謹慎,還是道:「我屆時自會派人去沈府詢問。」
他很快不再糾纏這事兒,略正了神色:「我還聽郡主說,姑娘在應對刺客時,使了那把射虎弩,你是怎麼用的?又是在哪裡學會使用弩機的?」
他帶了幾分咄咄逼人的架勢:「此事幹係重大,還望姑娘據實相告,若是有所隱瞞,只怕姑娘和你的家人都有大難。」
這個問題確實很要緊,射虎弩的使用方法不能落在巴陵王之手,裴在野擔心她被審出什麼,不禁在樑上微微皺起眉,重新罩上了面具,預備搶先動手。
方才撒的謊已經耗幹了沈望舒全部的力氣,這會兒讓她實在憋不出來了,但是這樣要命的事兒,她哪裡敢說呢?
她張了張嘴,有些艱難地道:「當時生死關頭,我胡亂拽過來用的」她實在編不下去了,只得硬著頭皮道:「要不您把那弩機拿來,再給我幾支箭,我再試試?」
這想法和長史倒是不謀而合,他忙命人把弩機取了過來,又給沈望舒配了五支箭。
沈望舒怕撒謊被這位官老爺看出端倪,不過弩機倒手就簡單很多了,她故意笨手笨腳地放上箭矢,胡亂拉著鉤心和望山,果不其然,五隻箭都被浪費掉了,還有一隻差點射中長史的腳面。
沈望舒故作害怕地低頭,不讓他看到自己臉上的心虛。
裴在野不知不覺眉眼舒展,方才這長史那般脅迫,即便她真的說了,也不會有人責怪,她這時候還能想出這樣的主意脫身,確實出乎他的意料。
他眸光和緩下來,彷彿莫名收穫了意外之喜。
他想,她和陸氏那些人,或許是有些不一樣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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