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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像什麼也做不了,縱使她是半個臥雲精舍,縱使她靈透聰慧,洞悉他的朝局,但她還是不能舒朗地站到乾清門前替自己正名申辯。

她仍然是他護在身後的人,但這並不代表她軟弱無用。她瞭解她自己的處境,卻不曾怨懟,也不曾膽怯,她是紫禁城裡,唯一一個敢牽著他的手,與他並行的嬪妃。

為帝的一條風雪路,他稱孤道寡地走了這麼多年,母子親情,父子大義,夫妻情意,一路上七零八落。他對生母有愧,對皇父有恨,對子嗣有欠,若他是個市井之中平凡的男人,尚可為此一大哭。但他是皇帝,很多話,連出口都不可以。

好在,王疏月都懂。

“王疏月。”

“啊?”

“你不是朕的奴才,你是朕……心悅之人。”

第102章 漁家傲(二)

四年的最後一段時光在風雪路的盡頭埋入雪堆。

皇帝封御筆的那一日,張孝儒披枷帶鎖,同孟林社的幾個舉子一道,被投入了刑部的大牢,刑部拿人那天,王定清和王授文坐在正陽門外的酒樓上吃酒,王定清喝了二兩紹興的女兒紅,臉色微紅。樓下正為八旗某家門戶的喜事唱堂會,陳家班踏臺板的是名不見經傳的新人,臉淺,唱得也不得勁兒。

王定清起身走到樓梯口,擎著酒杯往下看去,底下幾個人閒道:

“聽說,張中堂是陳小樓的戲迷,如今他下獄,陳小樓也不踏臺板了。以後這京城的堂會,就要看王家班了……”

“喲,王家班。這話,雙關了啊。”

王定清聽完這一句,不由笑了一聲。

“張孝儒和父親當年同朝為官,都是前明舊臣,卻各為其主,如今……”

他看了一眼雕窗外的大雪,“塵埃落定啊。”他說著,拍了拍手上的花生皮。

花生皮兒落到乾冷的地上,稍一碾就成了灰。

樓下的小廝上來回話道:“老爺,少爺,宮裡來了人,說是替咱們貴妃娘娘,給您送東西。”

王授文沒有抬頭,只平聲道:“請梁公公回去吧。就說老臣無功不敢受賞,遙祝皇貴妃娘娘一切安好,來年吉祥。”

那小廝猶豫了一陣,輕聲又道:

“老爺,來得不是從前的梁公公,是萬歲爺身旁的何慶何公公。”

王授文一怔,未及說話,便聽王定清道:“去請上來。”

不多時,何慶手中提著一隻食盒和一罈酒走了上來。

“請老大人安。老大人,新春大吉啊。”說完,又向王定打了個千,“小王大人,大吉。”

王定清笑道:“何公公怎麼來了。”

何慶笑道:“貴主兒的差,就是咱們的萬歲爺的差,遣哪個奴才來,不都一樣嘛。貴主兒知道老大人慎重,頭一年還肯受她的年禮,這幾年,竟連梁公公親自來送,都進不了府門了,所以,奴才今兒,索性來這酒樓上撞撞運氣,免得吃您府上的閉門羹。”

說著,他開啟食盒。

“這是貴主兒親手做的韭菜餑餑,貴主兒說,她還是那句話,雖已十分地做了,但味道還是和夫人做的有差。希望老大人別嫌棄,正月天冷,早些回家,熱熱地吃。”

說完,又將另一罈酒呈給王定清。

“小王大人,這是貴主兒給您的,這壇花雕是紹興的貢酒,貴主兒說您好這一口,去年就在萬歲爺那兒留下了,可惜去年年節您不在京中。”

王定清伸手接過那壇酒,喉嚨一熱,不由脫口道:“這個丫頭……”

話聲未落卻被王授文喝斥了一聲:“定清,不得如此無禮。”

何慶道:“老大人,這是在宮外,您和小王大人,是貴主兒的父兄,奴才就算聽了什麼,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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