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烏苔連忙回拜,又緊聲道:「孫大人,不知殿下到底怎麼了,什麼時候醒來?」
孫起芳便說起懋王的傷勢,說是並不見外傷,但是腦部有撞擊痕跡,應是腦部震動才導致昏迷不醒,太醫要先施以針灸,之後再下藥劑。
烏苔自然是沒得說,請孫起芳儘快診治,於是幾個太醫便施針灸之道,在懋王腦部下針。
下針時,太后娘娘並皇后都過來了,這是來探病的。
烏苔作為兒媳婦孫媳婦,更衣迎接,其間自然是悄悄抹淚,反倒惹得太后和皇后來安慰她。
烏苔哭道:「看著殿下這般模樣,妾倒寧願以身替之!」
太后拉著烏苔的手:「你這傻孩子,說的什麼話,吉人自有天相,瀾兒自小就是個皮實孩子,這點小災小難哪能熬不過去。」
老太后已經七十多了,□□皇帝未曾起事時便服侍在旁,經歷了不知多少風雨,氣度見識,自是尋常婦人所不能比。
烏苔知道這位老太后對後宮妃嬪一向心善,也知道她算是宮中少有的還算疼愛懋王的,聽她說話慈愛親切,也覺鼻子一酸,心想只盼你來日發發善心,好歹救我一命。
至於旁邊的皇后,烏苔自然是禮節齊全,不過她也知道,皇后只是虛應而已,其實她打心底不喜歡懋王。
其實想想也知道,不是自己的親兒,誰願意去喜歡呢,只是敷衍罷了。
好不容易送走了老太后和皇后,皇上又派了太監過來詢問,還送了許多珍稀藥材,烏苔自然又得上前謝恩。
這些全都應付過去了,太醫們也已經針灸過了,又開了藥方,收拾藥箱離開,又說起這針灸要每日一次。
其間王管事又提起宮中已經派了龍騎衛探查這次刺殺懋王兇手等,烏苔都沒聽確切,她應付了這幾班人馬,已經是頭暈眼花。
不過她也不能歇下,她還得守在床邊照料懋王。
這個時候夜色已深,銅燈已經點起,烏苔坐在榻旁,拿了巾帕蘸熱水幫懋王擦拭臉龐,之後便茫然地坐在那裡。
其實自有丫鬟伺候著,烏苔可以去歇息,但是她不敢,她覺得懋王隨時會醒來,而她一定要在懋王醒來第一眼看到自己。
這樣也許他會有一些感動。
可是他會感動嗎?
鎏金銅燈的光映在挽起的帷帳上,暈出一層朦朧的光,烏苔怔怔地看著床上的懋王。
懋王是峻冷的性子,不苟言笑,看一眼就讓人打心底感到他的矜貴端肅,這也是為什麼烏苔自嫁給他,總是打心眼裡崇敬卻又畏懼。
現在他雖是閤眼昏迷中,但是那墨黑如硯的眉依然如同一把鋒銳的刀,聳起的鼻樑也猶如峭拔的山峰,使人幾乎能夠想像,他睜開眼後的威儀和鋒利。
這時候的烏苔難免胡思亂想起來,甚至覺得,他如果就這麼不醒來好了,或者他就這麼死去好了。
這給了烏苔一個傻想的思路,想著他如果死了,那就沒有人給葉家澄清當年的事了,那葉家的畏懼欺君之罪就永遠不敢抖擻出來,而她作為一位皇子的未亡人,在慈愛的皇太后面前哭啼一番,誰又忍心將她趕出家門呢。
她就能賴在王府裡一輩子。
當一輩子寡婦,享受著奉養,那日子也能過得滋潤。
不過這也只是想想罷了。
她很快知道這是罪大惡極的,再說她也沒膽子做什麼,只能想著好好伺候他,等他醒來後,面對自己不會太過惱怒。
宮裡頭又派了人來看,皇太后和太后以及陳貴妃都分別送了藥材補品,又聽王管事意思,皇上已經連夜召見首輔並六部大臣於御書房。
看起來,這一夜,各處都不太平靜,不能躺在香軟榻上安眠的也不止她一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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