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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,袁恕己也心知肚明,這一切僅限於那個“死去”的公主。
如果被人發現安定公主並沒有死,那麼一切會立即改寫,由此而牽扯出什麼來,誰也難以預料。
長安,長安是一張鋪天蓋地的網,也是一團明耀的火焰。
阿弦是撞網的飛鳥,也是撲火的飛蛾。
袁恕己無心傷春悲秋,也無法專注天下大事。
此刻此時,他的心……只懸一人之生死安危。
兩人各懷心事,兩兩相對,而坐著的袁恕己自沒有發現,蘇柄臨咳嗽數聲,他舉手掩口,指縫間滲出了鮮紅的血。
通往洛州的官道上。
阿弦雖不認得這軍士,但這軍士卻認得阿弦。
畢竟阿弦曾去過豳州大營,她又是個甚是“有名”的人物。
乍然在這異地他鄉相遇,軍士匆匆勒住韁繩:“十八子,你竟在這裡?”
阿弦跳下地,拉著韁繩問道:“我要去長安,軍哥是哪裡去?”
軍士道:“我也同去長安。”
阿弦見他臉色凝重,回話的時候語氣低沉,便問道:“可是豳州有什麼重大要事麼?”
軍士幾度張口,卻又並未告訴,只道:“是,而且是最重大的事。”
他看看前方,似要著急趕路,想了想回頭對阿弦道:“十八子,我揹負緊急公文,不能耽擱,就先行一步了。”
阿弦道:“是,軍哥請便。”
軍士點了點頭,又看向她身後馬車中,皺眉片刻,終究還是撥轉馬頭,打馬急去。
軍士的馬乃是軍馬,速度自然非驢車可比,頃刻就轉彎不見了蹤影。
阿弦道:“最重大?那是什麼事?”
她重新翻身上車,拉拉韁繩撥轉驢頭,踢嗒踢嗒地再度上路。
車中英俊無聲,阿弦懷著一絲希冀問道:“阿叔,你知不知道豳州發生了何事?難道又有什麼馬賊作亂,或者古怪戰事?”
英俊道:“只怕都不是。”
阿弦聽他的語氣低沉,道:“難道阿叔知道?不是這些又是什麼?”
英俊道:“不是外,就是內。”
阿弦琢磨這句話,卻不知其意。“什麼叫做‘外’,什麼又叫做‘內’?”
英俊道:“外有外戰,內有內亂。”
阿弦嚇了一跳,幾乎勒住韁繩,她猛地回頭道:“阿叔,你說什麼,難道豳州軍中有什麼內亂?這如何可能,蘇老將軍……是有名的軍紀嚴明,又是經驗豐富的老將,怎麼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。”
英俊道:“若‘亂’的不是別人呢?”
阿弦撓頭:“我不懂阿叔的話。”
沉默半晌,英俊才默默說道:“群龍有首自然無亂可生,群龍若是……”
英俊並未說下去。阿弦皺著眉心:“群龍無首?群龍……咦,你總不會是在說蘇老將軍吧?”
英俊略略沉默:“是啊,但願不是。”
阿弦本來是隨口胡說,但聽了英俊的回答,她越想越是頭頂發麻,正要繼續刨根問底,便聽得梆梆一聲亂響,前頭草叢中呼啦啦地奔出幾個人來。
阿弦大為意外,扭頭看時,卻見那五六個人立在山路中央,人人兇形惡相,手中各持異樣兵器。
阿弦望著那並排而立的數人,目瞪口呆。
她對這陣仗並不覺陌生。
當初在桐縣當差的時候,那時候跟高麗的戰事未平,袁恕己也未曾坐鎮,所以遍地強盜狠賊,就算出城走個遠路,也要時刻提防林子裡打悶棍劫道的賊人。
她跟英俊往長安的一路上,雖然這會兒天下太平,但在有些偏僻之地卻仍有許多宵小狠毒之輩,做這種攔路搶劫的勾當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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