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些扭傷了,如今還疼呢。”
老朱頭忙俯身檢視:“要緊不要緊?嗐,你怎麼不早說,傷著了還在這雪裡站老半天,還不快上車!”連扶帶推,督促阿弦上車,自己卻仍提著燈籠一路隨行。
是夜,風雪交加。
有人打馬而歸,心猿竄動而不自知;有人歷經磨難,終究尋到救贖跟光明;有的人卻如臨深淵,即將粉身碎骨,萬劫不復。
“饒命!”
“將軍饒命!饒了我這一回!”
淒厲的呼喊聲傳來,風捲著雪,烈烈有聲,撲朔迷離。
那聲音卻竭力高叫,彷彿垂死掙扎。
不多時,風雪稍微散退,顯出面前場景。
偌大的一片空地,空無一人,只中間露出一個圓圓之物。
細看,竟是人的頭顱。
那人還是活著的,但不知為何卻被埋在土裡,偏偏只剩下一個頭在上面。
藉著淡淡的火光,可以看清他驚駭之極的臉色。
他正拼命地扭動頭顱,向著一個方向大呼:“將軍饒命,我錯了!我錯了……”
順著他的目光看去,遠處,立著一人一騎。
馬上的人,鎧甲鮮明,雪打在頭盔上,白皚皚地彷彿是裹了一面素白的綾布。
這人在馬上風裡巋然不動,鬍鬚上也都掛滿了霜雪,只露出一雙幽深明銳充滿殺機的雙眼。
正是豳州大營的主帥蘇柄臨。
蘇柄臨啞聲道:“你知道的太晚了。”
沉沉的聲音在風中猶如刀鋒相撞,“生在行伍,本該互為守望,性命相顧。你卻同僚相殘,何等禽獸不如。你殺害何鹿松,給他身上潑汙水的時候,難道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天!”
那人大概是怕極了,哀哀地哭了起來:“老將軍,我也是迫不得已!求你網開一面……”
蘇柄臨不等他說完便道:“他臨死之前,是不是也這樣求過你?十八子已經跟我說明詳細,何鹿松說他的妻子已經懷有身孕,求你饒命,你卻仍是痛下殺手,現在,你還有什麼顏面來向我求饒?”
那人大哭,復拼命吼道:“不!您可以以軍法處置殺了我!但不能這樣對我!”
蘇柄臨手握韁繩,冷笑道:“可知就算是這樣,也無法平我心頭之恨。”
“老將軍!”那人絕望大叫。
“我要你三尺之血,祭奠他在天之靈。”蘇柄臨盯緊那人,緩緩抬手。
空曠的荒地上忽然傳來連綿不絕的奔雷之聲,地上的積雪也因而顫動,跳躍起來。
那頭顱更是嘶聲狂呼:“不!不要!”
不遠處,平地似起了一陣黑雲。
原來是無數匹軍馬,竄動著,擠擠挨挨,迅若驚雷似的往這邊衝來。
那頭顱左右擰了擰,終究紋絲不能動,只得眼睜睜地看著那無數鐵蹄迅速逼近,死亡這般可怖的降臨。
聲音已經徹底地變了調:“不……!”
蘇柄臨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,看那無數匹軍馬奔騰而至,看那無數的鐵蹄踏過荒原,看那反骨的頭顱在鐵蹄下發出絕望的嚎叫,然後被踢裂踩碎,最後連血肉碎骨都踐踏進了泥雪之中,馬兒過後,現場只剩下一團幾乎看不出顏色的汙漬。
是的,汙漬而已。
蘇柄臨冷冷地看著那攤汙漬,揚首看向晦明不清的天際。
蒼老的雙眼似搜尋什麼般,在天空中逡巡。
良久,蘇柄臨道:“倘若十八子果然能通鬼神,你大概……仍會聽見看見,你放心,餘事我會料理,你的妻兒我也會命人妥善照顧……”
一陣狂風席地而來,裹著細雪,在蘇柄臨的馬前滴溜溜地捲起一個旋兒,搖曳不散。
蘇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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