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團,屋內漆黑一片,只有牆角香爐視窗的一點微光,一隻柔膩的手臂伸來,妻子半夢半醒的聲音:“三郎,你怎麼了?”
“沒什麼,做了個夢,驚醒過來!你安心睡吧,不用管我!”王文佐輕輕的拍了拍妻子的手臂,崔雲英咕噥了幾聲,就又睡了過去。王文佐卻無法再次入睡,他翻身下床,走到窗旁的几案旁,給自己倒了一杯水,喝了兩口,心跳才漸漸平靜下來。
雖然不相信夢中的徵兆,但王文佐很清楚自己剛剛為什麼會做那個夢,李下玉和自己說的那些話是一切的原因,但他又不可能阻止——李下玉說的很清楚,她不可能忘記過去,不可能再有自己的人生,復仇是她唯一的目的,如果自己阻止,那無異於謀殺。
至於武后,對於這個女人的死王文佐沒有任何憐憫與可惜,更不會出力阻止。刨除掉後世的學者們給她塗抹上的一層層各色各樣想象的脂粉,真實的武則天其實就是一個權力慾旺盛到了畸形的女性權力者。為了奪取權力,壟斷權力,她能做出許多常人無法想象的事情,這些事有好也有壞,但絕大部分都是惡行。
她殺害了千千萬萬無辜的人,破壞了初唐以來良好的政治風氣,加劇了唐統治階級內部的矛盾。為了確保自己的統治,她殺害富有經驗的統帥,任用阿諛奉承的無能之輩,甚至把國家的軍隊交給自己的姘頭,作為其博取功名的工具,將千萬大唐將士的鮮血白白流淌,喪失了經過太宗高宗兩任天子數十年苦心經營才獲得的大片疆域;她窮奢極欲,大興土木,興建佛寺,試圖證明她改唐為周的正當性。但事實證明她的一切努力都不過是水中花,鏡中月,天下人心在李,她人還沒死,就被逼迫退位,最後不得不以大唐皇后的身份離開人世。
對於這樣一個女人,王文佐之所以任憑其活在大明宮中,無非是投鼠忌器,不想破壞自己與李弘之間的互信罷了。依照王文佐自己原先的打算,只要李弘一日在世,他就絕不會傷害武則天一根毫毛。也許後世之人會把王文佐的做法稱之為偽善,但他並不在意。自從走上這條路,他早就有了雙手沾滿鮮血的覺悟,殺人也好,活人也罷,為的是天下,為的是萬民,為的是大唐,回顧過去的所作所為,王文佐有遺憾,但問心無愧。
“主人,主人!”
敲門聲大作,有人在門外高喊。
“是桑丘嗎?”王文佐放下杯子,他放下杯子,甚至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,無論原先有多少遺憾、多少嘆息,但只要事到臨頭,就必須鎮定自若,選擇那條唯一正確的道路,這就是自己的宿命,也是來到這個世界的意義。
房門開啟了,王文佐看到正舉拳敲門的桑丘,以及身後的慕容鵡,兩人臉上的驚恐與王文佐的鎮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。
“大將軍,天子有詔令您立刻進宮!”慕容鵡突然壓低了聲音:“大明宮裡出了大事了,長公主李下玉夜裡襲擊了清暉閣,把太上皇后的心都剖出來了,餵給自家的黑貓吃,太上皇受驚,言語動彈不得,也就比死人多了口氣!”
聽到意料之中的訊息,王文佐嘆了口氣:“那長公主呢?她怎麼樣了?”
“已經服毒自盡了!”慕容鵡低聲道:“留下了一封帛書在太上皇枕頭下面,沒人敢看,直接送給了天子,天子看了後嘆息流淚不已!”
“在場去世的除了長公主還有別人嗎?”王文佐問道。
慕容鵡露出了驚色,他深深的看了王文佐一眼,低下頭道:“還有一人,自稱是褚遂良之孫,為祖父報仇才行刺太上皇后,在帛書的末尾留下了自己的名字!”
王文佐面無表情,彷彿一尊石雕,慕容鵡這種長安禁軍武官,最擅長的倒不是領兵打仗、騎馬射箭,而是識人之面,以伍小乙的容貌風儀,他只要見過一面,就肯定不會忘記。他現在卻根本不提伍小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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