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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生明白。”趙瀚說道。
蔡懋德說道:“既然你不肯拜師,那我贈你一個表字如何?瀚,浩瀚也,不若字‘浩然’。雖不能保你一世,卻能保你一時之全。”
督學若是賜字,那麼在其任期之內,江西儒生不會輕易攻擊趙瀚,否則就是在打蔡懋德的臉。
“長者賜,不敢辭,多謝督學栽培。”
趙瀚拱手致謝,繼而又說:“晚生也給自己取有一表字,今後行走於世,可能會更改過來。”
蔡懋德有些生氣,又有些好奇,問道:“你給自己取的什麼字?”
趙瀚回答道:“濯塵。”
“哪個濯?哪個塵?”蔡懋德問。
趙瀚說道:“‘滄浪之水清兮,可以濯吾纓’之濯。‘無將大車,維塵冥冥’之塵。”
蔡懋德頓時愕然,復又大笑:“哈哈哈哈,後生可畏也!”
笑畢,蔡懋德站起來,整理衣襟,端正作揖:“你既已立心立志,此心志又博大艱難,務必百折而不撓。”
“雖九死而無悔。”趙瀚說道。
瀚,即有浩瀚的意思,也有清洗的意思。
《無將大車》是描寫勞動者憂患苦難的詩,勞動者推動大車,塵土遮天闢日。勞動者看不清前路,摸不清方向,百病纏身,終日疾苦。
濯塵,有革除己身汙垢,保持靈魂高潔的意思。
濯塵,也是為勞動者蕩平汙塵,為勞動者清除障礙,為勞動者引導方向!
這個勞動者,又可理解為士子、世人、天下萬民。
“趙濯塵,趙濯塵,”蔡懋德反覆唸了兩遍,揮手說:“去吧。”
“晚生告退。”趙瀚拱手離開。
蔡懋德喃喃自語:此少年之志耶?理學耶?心學耶?實學耶?
明末的學術思潮,主流是批評朱熹、批評王陽明,正本清源探尋孔孟之道。主張儒學不能脫離實際,提倡儒學必須經世濟民。
這叫做“實學”。
不管具體做得如何,不管出於什麼目的,東林黨是高舉“實學”大旗的。
但是,東林黨又人員構成複雜。
一些人捨棄理學,探究真正的孔孟。
一些人修改理學,認為朱熹是正確的,只不過被後人搞歪了。
蔡懋德也是東林黨,他正試圖修復心學,認為王陽明是正確的,只不過被徒子徒孫曲解了。
待趙瀚離開房間,蔡懋德提起毛筆,引用格位之論,要寫一篇震撼心學諸派的大文章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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