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齊譽是當朝探花郎,堂堂鼎甲進士,文采方面確有過人之處。
雖然,尚達不到泰斗風範,卻也有幾分大匠的風采。
中肯來說,此文寫得催人淚下、感人肺腑,是篇難得的上好文章。開頭處,從齊譽和殷俊的相遇相知落筆闡述,一直寫到彼此同護朝綱、並肩作戰手筆結束。字裡行間,全都是滿滿的真情流露。
由於是緬懷類的文風,感慨之詞自然是少不了的。
要知道,殷大人可是康慨殉國,缺了嗚呼哀哉的句子豈不是美中不足?
雖說感嘆語甚多,但文章的核心主要是闡述兩人間的情誼。為表現貼切,還特地用了一個典故詞形容——劉柳之交。
這裡提到的劉柳乃是指唐朝名士劉禹錫和柳宗元,他們的友情如若磐石,常被後人讚頌和樂道。
此例之所以稱之為貼切,主要是因為他們二人的經歷與齊、殷的交往有些相似。
典故且略做表述。
話說於某科舉年,劉禹錫和柳宗元正式相識,並同科中了進士。那個時候,柳二十歲,劉二十一歲,皆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。
隨後,他們倆同朝為官,為國家的建設獻言獻策。並且,還共同推動了史上著名的「永貞革新」,只可惜未能獲得成功。
在柳宗元臨死前,他把自己所有親人全都託付給了劉禹錫照料,而後者也不負亡友期望,全都安排地妥妥當當。並且,還殫精竭力地將柳之子培養成才。
以上這些典故,都和齊譽與殷俊間的經歷相吻合,稱之為貼切也算合理。
在文章的結尾處,齊少保似乎很動容地憤筆痛呼:吾欲北上入京,親自為老友出殯扶靈送行,若不了此願,必為終身憾事。
閱罷信,黑袍男突然問道:「愛卿覺得,劉柳之交的說法是否過了?」
素衫男幽嘆一聲,說:「頗有相似之處,他這樣形容倒也不差。」
「卿卻是說錯了!」
「哦?哪裡不對?」
黑袍男從另一個角度分析道:「劉柳二人雖都有大才,但他們卻沒有受到朝廷的重用,相反,其仕途
還非常坎坷,皆懷才不遇、含恨九泉。可以說,劉柳之交的本質屬於一場仕途悲劇,這一點,和齊、殷實況的嚴重不符,如此差異,又怎麼能稱之為是貼切呢?齊譽他罔顧事實偏激舉例,目的,乃是想借典故之名來形容友誼深重,以此來為他接下來的入京製造理由。如果我所猜不錯的話,他懇請的摺子早就呈到朝堂上了。」
「噢,我明白了,他這是故意尋找藉口玉成進京,以為之後的良圖。這個死村夫,鬼點子還真不少。」素衫男面露恍然,並不由得稱讚了一聲。
事實上,不僅是他們倆,就連齊譽本人也對這番操作自贊高明。
客觀而論,為友扶靈的噱頭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,朝廷方面完全可不賣面子。但是,殷俊的死乃是為國捐軀,有這黃環罩著,他的喪事就不同尋常了。
不是國喪卻勝似國喪。
影響力不是一般的大。
倘若拒絕了齊譽的懇請,天下百姓肯定會有所說辭,而齊大人,就能順著這個竿站到道德制高點上。
那樣一來,朝廷就抹上了負面形象。
防民之口甚於防川!
蘇琉自然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來阻止此事,除了同意外,她確實沒有第二選項。
對於齊譽來說,只要恩准了國喪之請,請丁憂的輿論就能被壓下去。
而到達京城,就具備了另做良圖的先決條件,所以這一步必須要跨出去。
走之前,還得和親戚們去道個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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