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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”

皇后不置可否,讓她攙著,緩步下了謹身殿的丹陛。

往東方看,天邊有一絲微芒,快要日出了,穹隆隱約泛出蟹殼青來。皇后步履沉重,綴了麻布的鞋頭每挪動一步,就從襴裙底下透出尖尖的一點。音樓覷她,她臉上表情木木的,簡直是看破紅塵的死寂。她賠著小心,輕聲道:“娘娘不舒服麼?臣妾叫人傳太醫來,給娘娘開副安神的藥,娘娘用了踏實睡一覺,醒過來什麼都好了。”

皇后極慢地搖頭,“好不了了……”又轉過臉來看她,“端妃,你是蹈過義的人,哀家問你,死的時候痛苦麼?”

痛不痛苦,其實她已經記不起來了。腦袋伸進繩圈裡,底下的木床一抽,就像進入了一個新世界,上不來氣,白茫茫,空無一物。要死不過一眨眼的功夫,真要是那時候死了,過去就過去了,也覺得沒什麼了不得。

不過皇后打聽這個幹什麼?別不是想不開也打算懸樑吧!音樓唯恐她做傻事,絞盡腦汁把感受描述得可怕詳盡,“娘娘,死過一回的人絕不想死第二回,為什麼呢?就是因為這個過程太痛苦。腳底下懸空了,人就像塊臘肉似的掛在那裡,感覺魂魄脫離了軀殼,頭髮一根根地豎起來,眼珠子突出,幾乎要從眼眶子裡蹦出去。想透氣,可是續不上,肺裡生疼生疼。舌頭從嘴裡伸出來,不是因為別的,就是繩圈給勒的。您吃過鴨舌麼?鴨舌底下有根軟骨,人舌頭下沒有。本來就是肥糯糯的一團,嘴閉不上,只好吐出來。我以前聽人說,上吊死的人來世口齒不清。上輩子舌頭縮不回去,下輩子就是個大舌頭。”

皇后古怪地瞥她,“那你怎麼沒死?”

音樓噎了下,總不能告訴她自己是有人相救,想了想道:“臣妾也不知道,可能是陽壽未盡,閻王爺不肯收我吧!”

她哦了聲,“那你命真夠大的!可是福焉禍焉,誰又說得清呢!或者死了倒好了,沒死得在陵地裡點燈熬油,耗得油盡燈枯,一輩子也就到頭了。”

音樓道:“娘娘最是福澤綿長的人,不像我們似的。不管將來誰登基,娘娘偏安一隅仔細做養身子,其實還有很多東西可以打發時間。鬥鬥促織啦,養養鳥兒啦,做個富貴閒人,也沒什麼不好。”

皇后有些自暴自棄,她從嫁給大行皇帝起就一直掌權,不管後來的邵貴妃有多受寵,後宮的宮務也一直是她一個人說了算。現在冷不丁把大權都收走了,她心裡發空,虛浮著,不能腳踏實地。這種孤魂野鬼似的迷惘,怎麼是個胸無大志的小小妃嬪能夠體會的!她長長嘆息,“我只是難過,一把日日雕琢的利劍臨陣倒戈,你知道這種滋味麼?”說罷苦笑著搖頭,“你不懂,最好永遠都不懂……我問你,貴妃屍變,這個說法你信麼?”

音樓不是傻子,有些話不能說,即便肚子裡都明白,嘴上也一定要守緊。傻乎乎的人活得長,太通透了像玉,一個不留神就磕碎了。她裝模作樣打個寒噤:“我沒進宮前也聽鄉里人說起過這種事,比方說兒女哭祭,眼淚千萬不能落在亡人身上,鬧得不好就要成殭屍的。等幾年後出棺先喝親人的血,喝了就能成精了,道士管那個叫旱魃。所以貴妃娘娘驚屍,也不是不可能。靈堂裡有屬相沖克的是大忌,好些人不忌諱,其實還是有些說頭的。”

皇后白她一眼,沒甚興致聽她說這麼神神叨叨的事。原本是想排解心中憂悶,至少找個能附和她的人,結果這是塊迂腐的爛木頭,說什麼都信,整天疑神疑鬼,一看就是難成大器的榆木疙瘩。

皇后不耐煩她,卻也不打發她,一步一步朝坤寧宮走。她是小腳,在音樓看來像羊蹄,不能穩穩當當落地,真正弱柳扶風模樣。她怕她跌著,愈發盡心地攙扶她。

皇后發現她兩隻手一道上來了,知道她沒伺候過人,閒閒問她,“你沒有纏足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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