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”
他擰著眉頭閉了閉眼,“你想知道什麼?那瘋女人的話也聽,倒不信我?她說的那些太稀奇了,說我換了個人,宮裡那麼多太監宮女不論,頭頂上還有班領管事,天天在一處當值,不叫人發現,你信得實麼?在姓錢的船上隨口應下,不過是想看他打什麼主意,沒想到一個將計就計,居然叫你當了真!虧我還誇你明白,要緊事上不知道好歹,還越打聽越來勁了,焉知人家不是南苑王派來摸底的細作?”
他這麼解釋,好像也有點道理。音樓本來就不是個心思縝密的人,東一榔頭西一柺子亂撞,自己覺得很有疑點,人家出面三言兩語一糊弄,她就自發換了個立場去看待,覺得月白的話還真是漏洞百出。
不過也不能輕易信得,她上下打量他,然後把視線停在他腰帶以下三寸的地方,心裡還惙咕,如果他真是冒名頂替的,那處是不是還完好如初?念頭一興起就有點控制不住了,看看這寬肩窄腰,兩條大長腿真叫人豔羨。上回他盛情相邀,她小家子氣拒絕了,現在想來悔綠了腸子。如果再來一遍,她必定欣然接受。別的彎彎繞都是隔靴搔癢,只有這個才是真刀真槍檢驗他身份的好方法。
左右看看無人,她無賴地笑了笑。靠上來,把腦袋抵在他胸前,身子卻隔了一道縫。
暖玉溫香應該心神盪漾的,可他卻感到不安。她一手攬著他的腰,另一隻塗著紅寇丹的手悄悄搭在他玉帶上,手指頭鬆了一根又一根,直到只剩一根食指掛著,搖搖欲墜。
腦子裡激靈一聲,再遲鈍的人也知道她在盤算什麼。他紅了臉,一把推開她,語調有些驚慌:“你要幹什麼?”
音樓本來全神貫注,做壞事的時候不能受干擾,可是抽冷子被他來了這麼一下,嚇得心肝都碎了。惱羞成怒了揉著心口打他,“你才幹什麼,嚇我一跳!我怎麼你了?你雞貓子鬼叫什麼?”
他捱了好幾下,她勁兒大,打得他生疼。撫著胳膊閃躲,這輩子遇上這麼個女人,真是活作了孽!陰謀敗露了還反咬一口,他不吭聲,難道挺腰子叫她上下其手嗎?他氣得去捉她兩隻爪子,咬著槽牙搖晃,“你還是不是個女人?你是男的吧?這麼沒羞沒臊!”
她很不服氣,沒有幹成的事為什麼要承認?使勁掙起來,在他皂靴上踩了兩腳,“含血噴人吶你,我除了小鳥依人什麼都沒幹!”
還小鳥依人,真好意思的!肖鐸被她氣笑了,這世上能叫他有冤無處申的也只有她,大言不慚敢用這個詞兒!
“還敢狡辯?”他把她的右手舉了起來,“別把人當傻子,你剛才想幹嘛來著?我要是不動,你是不是就要……嗯,就要……”
他說不出口,她睥著眼兒看他,“你不愛我碰你,往後我不挨著你就是了,要是打算往我頭上扣屎盆子,那我是抵死不從的!”
他惱得沒法兒,又不好和她太較真,狠狠甩開了她的手。
眼看三更敲準,鬧了這半夜大家都倦了,該回房歇覺了。他垮著肩說送她上樓,她腳下卻不動,定著兩眼直瞅他的臉,把他弄得毛骨悚然。半天訝然開口低呼:“了得,你怎麼長鬍渣兒了!”
他心裡一驚,下意識去撫下巴,頭光面滑明明什麼都沒有。再看她,她扶著樓梯扶手站在臺階上,吊起一邊嘴角嘲訕一笑,扭身上樓去了。
他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,才發現自己叫她作弄了,不由唉聲嘆氣。
轉頭看窗外夜色,微雲簇簇攏著月,底下水面上依舊蓬勃如鬧市。美景良天他卻沒心思賞玩,打從姓錢的出現就風雲突變,一個秋月白還不是重頭,接下去總歸不太平了。西廠鼎立、水師檢閱、綢緞買賣趕工趕料,再加上今天發生的種種,無數重壓堆積上來,就算他三頭六臂,也有疲於應對的時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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