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經安置在榻上了,他定睛瞧,娘娘驚悸抽搐,再不見當初顧盼生姿的靈動了。他疾步過去跪下診脈翻眼皮,掰開嘴一看舌頭烏紫,再看指甲蓋兒也發黑,當下就說是給人下了藥。
果然料得沒錯,要不好好的,怎麼一下子糟踐成這樣?普天之下誰敢在東廠眼皮子底下動手腳的,除了南苑王不作第二人想。肖鐸雙拳捏得骨節脆響,勉力按捺住了道:“少廢話,開方子救人!”
方濟同忙道是,吩咐左右把人搬到地上,“伏土接地氣兒,天物佐治,興許還有說頭。”又撈袖子叫人拿盆來,問彤雲,“娘娘今兒進了什麼?看是吃口裡著了道兒。”
彤雲紅著兩眼說:“外間弄了個大黃魚膏,據說是好幾十年的老魚,燉了甜湯加枸杞兒給娘娘補身子,誰知道一進嘴就成了這樣。”
方濟同錯著牙道:“是了,大黃魚膏子摻進雪上一枝蒿,不死也得消耗半條命。”說著撬嘴催吐,吃下去的都是湯水,進了肚子吸收得也快,吐是沒吐出多少來,到最後隱隱帶著血絲,彤雲駭然問怎麼回事,他抽身到桌前磨墨錠,邊道,“要是猜得不錯,摻進去的是雪上一枝蒿里的短柄烏頭。這味藥性猛善走,用得好是以毒攻毒的良方,要是用得不好,它輕易就能要人命。”說著艱澀看了肖鐸一眼,“督主,娘娘耽誤的時候有些長,毒走全身,瞧四肢僵硬的程度就知道中毒之深。眼下小人開了竹根、芫荽、防風,以水煎服,但願還有成效。只是到底能不能救回來……小人也不敢下擔保。”
肖鐸一臉猙獰地乜了他一眼,“別給我甩片湯話,治不好你試試,一準兒叫你陪葬!”
他這麼不講道理真少見,方濟同心頭弼弼急跳,點頭哈腰地應了,“督主稍安勿躁,稍安勿躁……”忙掏了針包兒出來,叫彤雲搭手解衣裳,取針針灸封穴道。
這裡救治,人多看著不方便。肖鐸橫了橫心轉身出去,底下人都跟著進了旁邊梢間,他在上座坐著,勻了半天的氣才道:“那個黃魚膏兒怎麼進的烏衣巷,誰送來的,廚裡誰經的手,給我一五一十查明。闢出屋子來做刑房用,但凡有嫌疑的都帶進去,問不出話來不許撒手!還有南苑王府……”他想起她活絡時候刁鑽的樣子,如今躺在地上生死未卜,真覺得心都能擰出血來。不替她報這個仇,往後怎麼有臉見她?他顧不得那許多了,什麼狗屁藩王,惹惱了他,哪怕拼盡一生道行,他也要叫他血債血償!因對佘七郎道:“挑幾個精幹人,瞧準時機下手,我要宇文良時的項上人頭!還有他謀逆的罪證,抓不著就給他現造。朝廷最忌諱藩王擁兵自重,犯了這一條,宇文氏永無翻身之日!”
佘七郎道是,腳下卻沒動,遲疑著問他:“那娘娘遭了黑手的事,督主打算具本上奏麼?”
容奇介面道:“自然是要的,這事瞞不住,萬一娘娘出什麼岔子,上頭怪罪知情不報,督主少不得要受牽連。”
他卻搖頭,他和音樓合計過裝病的戲碼,那是個萬全的法子,皇帝再不樂意,也怨怪不上誰。可是能病不能死,死了一頂帽子重壓下來,不論是不是遭人毒手,他想逃脫干係都不能夠。事到如今,並不是怕受責罰,也不是怕仕途受阻,他只怕自己摺進去,沒人來替她申冤。
他垂手抓住曳撒上的膝瀾,閉了閉眼道:“不能上奏,這事務必要瞞住。倘或訊息傳到京城,接下來刑部和都察院都會插手,反倒不好施展拳腳。既然打算對付宇文良時,這頭就得風平浪靜,才不致遭人懷疑。娘娘……方濟同一定能把她醫好,她不會有事的。”
他這話是安撫他們,也是安慰自己。照他現在的想法,恨不得夜闖南苑王府,把宇文家殺個片甲不留。但是人活著,不能單憑意氣,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,一切只能暗中進行。他蹙眉看窗外的月,長長嘆了口氣道:“水師檢閱的日子要到了,西廠的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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