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四章 （下）：彼此仰望的對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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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4秀香的淚水

秀香和楊徉認識的時候，是快要初中畢業，據說楊徉是採月從小長到大的弟弟，她們總是在一起玩耍。楊徉的父母似乎做生意失敗了，之後一直致力於東山再起，不過不盡如人意的事情是十有八九，他們後來一直是做些小本的生意維持著，就在很多年以前，採月家裡也沒有現在這麼厲害，秦爸爸獨到的眼光讓他在短短的五年內奮起直追，成為了行業效仿的物件是最近這幾年的事情。成立集團，成為最高持股者，叱吒風雲也是在她們高中畢業以後，上了大學，就到處可以看到採月爸爸公司的名頭，很多產品、廣告也絡繹不絕的出現了。

對於這些，採月似乎沒有在意，她還是當年秀香認識的那個好朋友，陪自己共度難關的好朋友。她對於這些成功，都只當作是父母一代的事情，她當年選擇報考醫學，也是湊熱鬧而已，因為自己喜歡的一個哥哥報考了臨床，她也報考了同樣的專業，可惜那位學長一直對感情都是放任自流的曖昧態度，在和採月持續了不到一年的感情之後，在大一上半年還沒有結束的時候，她們就分手了。

一個常常分手的季節裡，一對戀人分手也不是什麼大驚小怪的事情。採月頓時後悔報考了醫學，因為她對這些真的一竅不通，又不感興趣。因為戀愛的悲傷，對這個學科又失去了最初的喜愛——當然，對於秀香來說，那也不是真正的喜愛。所以當忙著戀愛的採月突然跑過來告訴秀香自己報考了臨床醫學時，秀香的驚訝是沉穩的性格都難以掩藏的。誰會因為愛情，就把自己的大學志向當作兒戲呢？也只有採月做得出來。秀香覺得，某種程度上採月不過是在遊戲人間。

採月和秀香，彼此都是彼此的羨慕物件。這說起來有點怪，但是是事實。

採月羨慕秀香那聰明的頭腦，阿姨所說秀香學習的一塌糊塗都是對她過於苛刻的要求，在採月看來，秀香媽媽時時刻刻都在找女兒的缺點，採月很多次都想痛打她一頓，為此她經常在心裡對著對上帝懺悔到：我錯了，我不該想著打阿姨。可是下次看到阿姨的時候，採月還是忍不住想要打她。採月羨慕秀香那優美的舞姿，自己也裝模作樣的上了半年舞蹈練習班，可惜毫無長進，最後因為痛苦的訓練而放棄了。她不懂秀香為什麼能夠堅持下來。雖說年輕的身體更能做好拉抻身體的功課，但那也不等於就不疼，尤其是採月都已經上了初中才想到學習舞蹈，自然疼上加疼，最後她放棄也在情理之中。

採月媽媽就安慰女兒說：只要做什麼快樂就好，秀香從3、4歲起就開始學習舞蹈，而你是十三四歲才開始，那麼你不要和她相比，因為你是愛好，而她是專業的。但是媽媽的話也沒有成為現實，採月永遠都不懂為什麼秀香沒有去法國深造。

秀香也有羨慕採月的，媽媽總是對自己很不滿意。練舞蹈不滿意，學習成績不滿意，甚至自己的性格也不滿意。有時候秀香覺得自己的母親甚至有些陰陽怪氣的。她真的很羨慕採月的媽媽，總是那麼溫和，那麼善解人意。採月那麼快樂，那麼無憂無慮，甚至為了愛情痴迷。這種心態讓秀香有一種淡淡的嚮往。不過秀香的內心深處的那道心牆卻是拒絕的。

採月只記得秀香在開學後淡淡地說，我不去法國了。校園的樹葉沙沙的響著，風吹起她們的裙角，採月低頭看著秀香腳上的黑色運動鞋，她自己腳上穿了一雙白色涼鞋。校園裡飄著淡淡的花草香氣，陽光投射到紅色的牆壁上，映照出磨砂版的質感，在採月的心上留下了痕跡。

不管採月怎麼說，怎麼追問，怎麼惡言相向，秀香都沒有解釋過什麼。她似乎還是那麼沉默、那麼冷靜，那麼無所謂。採月越發覺得無解，就說了，她覺得秀香就像被折斷翅膀的精靈一樣，本來可以過上華麗的人生，卻偏要自戕，最後只能墜入到無底的地獄裡面。